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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8回敬他一個銅板 (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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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田慕之。

“她是咱們的娘,有生養之恩,還有養育之情,這些年她為了咱們沒少受苦。就算她向著李桂花,可天下無不是之父母,懂嗎?”

“可是,娘向著李桂花一家子,那家人要賣了你呀!娘怎麽可以這麽拎不清呢?她怎麽都不該幫著要賣了你的人呀!你也是她生的,她該向著你才對嘛,可她呢?居然去元師父家偷銀子,實在太不像話了。要是爹知道了,非……”

不等弟弟說完,田夏就打斷了他:“所以才不能讓爹知道。”

“為什麽?”田青不懂。

“咱們弄走了外婆一家是因為李桂花作惡太多。可咱娘有錯也只有咱們幾個知道,這天底下哪有揭發親娘的?

你要是真這也做了,以後怎麽出人頭地?要是被好事的人揪著不放,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來。”

知道姐姐說的有道理,連田晉都連連點頭,而田青就是不甘心:“可是……就這麽算了嗎?誰敢保證她以後會做什麽。”

“先把地的事情搞定再說其他,你也讓我好好合計合計不是?”田夏犯了難,心裏糾結成了一團亂麻。

見姐姐心中有數,田青也不再發愁,拉著她的胳膊說道:“姐姐,你一定要好好想想。”

“一定。”田夏伸手跟他拉勾勾,這篇才算過去。

饒是如此,田晉和田青回了家也對柳絮能躲就躲,除非她主動問及,否則倆人都躲得遠遠的。

田夏從山上帶回了包子和燉雜魚,柳絮聽說孩子們吃飽了才回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,對滿桌的吃食面樓嫌棄。

“怎麽不吃?”田慕之給柳絮夾了一條魚,“我記得你剛到府裏的時候總念叨家鄉的魚,怎麽現在反倒不吃了?夏兒做的入味,你嘗嘗。”

“好。”柳絮敷衍的笑了笑,卻還是沒動碗裏的魚。

她轉眼看向一旁的田夏:“以後做飯記得緊著家裏,哪有讓你爹和我吃剩菜剩飯的?”

147借機數落

“這是大妹做好了單獨盛出來的,娘,您誤會了。”田晉急忙幫妹妹解釋。

柳絮不悅的掃了田晉一眼,對田夏的不滿分毫未減:“她一個女孩子家整天出入外男的住處就算了,我當你是為了做生意,不跟你計較。可你也不能天天在人家開火做飯,這要是傳出去,你以後還怎麽嫁人?”

挑不出大錯,她就強詞奪理的攀扯其他。

對此,她自然瞞不過田夏。

但讓人無奈的是,柳絮說的在理,讓她無力反駁。

抿了抿唇瓣,田夏垂下眼眸,一語未發。

她不想為自己爭辯,尤其不想在吃飯的時候。而且,她總覺得自己默不作聲會刺激柳絮得寸進尺,所以她索性死忍著不說話。

如果柳絮有娘心,她就不會繼續數落自己。反之,她的所作所為會讓田晉和田青,乃至田慕之心生厭惡。

如此一來,她的風評落了下風,無論以後她做了什麽出格的事都更容易被人接受了。

“你怎麽不說話了?平時不是嘴皮子嘴利索嗎?”柳絮以為自己占了上風,便得理不饒人的繼續教訓她,“之前你嫁給杜清章鬧出了那樣的事,為娘的不怪你,那是他杜清章自己沒福氣。再說,杜老娘也不是個好相與的,你嫁過去反而受氣。可你畢竟嫁過一次了,總要為自己以後打算打算,不能由著性子胡來!”

“夏兒還小,她還沒有及笄,婚嫁的事情不著急。等我這書院開起來,來求親的人還不踏破門檻?更遑論咱們夏兒能幹漂亮,打著燈籠都難找呢!”田慕之笑著給田夏解圍,遞給柳絮半個土豆茄子的包子,“這種餡料的包子你可吃過?”

他一門心思打岔,柳絮也不好再說些什麽,只是叮囑田夏以後不要再亂來。

田夏連連點頭,受領教訓的態度格外謙遜,盡管她心裏不服氣。

與她一樣,田晉也覺得柳絮說的有道理,忍不住為以後做活計的事情發愁。

等丈量完土地,他得建議妹妹盡快拿錢蓋作坊。只要有了獨立的地方,她就不會被人說閑話了。

年紀最小的田青是頂頂不服氣的那個,他仰起頭看向柳絮,本欲說些什麽卻被田晉,拎走了。

兄妹三人離開堂屋,田青就不幹了,掙紮著躲開大哥。

“哥,你幹嘛不許我說話?”

“你,你,你要說什麽我都知道。可娘正在氣頭上,你說了,也沒用。”田晉磕磕絆絆的回了一句,重新拉住弟弟的手,不許他瞎晃。

田青一直憋著悶氣,掙把著要甩開大哥的束縛,卻拗不過大哥的力氣,反而搞了一頭汗:“我姐在元師父家有你和我陪著,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人,娘數落姐姐就是不對。再說,元師父幫了咱們那麽多,我姐給他飯吃怎麽了?”

“大妹……沒嫁人。”

“嫁了人就沒人說閑話了?”

面對弟弟的反問,田夏和田晉俱是無言以對。

若是田夏有了婆家,只怕閑話更多。

得到短暫勝利的田青雙手叉腰的看著哥哥姐姐,兄妹三人站在院子裏面面相覷……

148要是有三頭六臂就好了

田夏和田晉披著田青得意的目光面面相覷,他倆無言以對並不代表可以由著弟弟自大下去。

既然無言以對,田夏明智的選擇讓大哥把弟弟拎走。

於是乎,田青得意的結果就是被田晉強行帶走。他個頭小,被人高馬大的田晉拎在手裏上不著天、下不著地,氣的他只能胡輪胳膊腿。

田夏看著弟弟掙吧的傻樣就忍不住發笑,但柳絮剛才那番話倒給他提了個醒兒。

看來,是時候給自己搞個工作室了。

只要有了自己的地方,哪怕元盛頓頓跟她一起吃飯,也沒人敢說什麽。

正好田慕之的學堂也需要置辦家具,倒不如趁機把房子和家具一起搞定。

這麽盤算著,她發覺接下來她真真是要忙死了。

自己要是有三頭六臂就好了!

她想著想著就沈入了夢想,轉天醒來就雞叫三遍了。

看著大亮的天光,她舒舒服服的抻了個懶腰,但舒服不過三秒她就想起今天是丈量土地的日子,她這會兒起身已經不算早了,可不能再磨蹭了。

出了門,她去後廚打水洗漱,迎面就撞上了柳絮。

經過昨晚,她篤定柳絮已經開始摟權了,無論大事小事都要放著她。

“娘,早。”田夏乖巧的喚道。

柳絮正在生火做飯,她掃了女兒一眼,語氣十分冷淡:“都什麽時辰了?”

田夏抿了抿嘴沒會說話,默默地從水缸裏舀水。

既然她決定雞蛋裏挑骨頭,自己做什麽、說什麽都沒用。

人的心易涼,石頭終究是石頭。

“知道在外頭做飯,在家裏就等著吃,可真有你的。”柳絮聲音不高,但滿滿的都是嫌棄。

田夏慢條斯理地洗臉,看也不看她。

柳絮見她沒回話,緊接著繼續道:“誰家姑娘雞叫三遍才起?”

“娘,我今天還要出門呢。”田夏淡淡的回了一句,說完就端著臉盆去潑水。

柳絮神色僵了僵,對著她的背影說道:“你不吃家裏的飯就什麽也不做,你還沒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呀!”

默默嘆了口氣,田夏真心不想大清早就吵架,尤其是柳絮。

但問題是她無心理會,柳絮並不是這麽想的。她想壓一壓田夏的氣焰,以便在家裏擁有話語權。

“從昨個兒回來你就不吭聲,你是裝聽不見,還是不把我這個當媽的放在眼裏?”

強詞奪理到這種地步也是沒誰了。

田夏背對著柳絮閉了閉眼睛,好煩躁啊,好想跟她痛快撕一場啊!

怎奈在這個時代子女頂撞父母是大不孝,她可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。更何況,她還得為丈量土地的人忙活晌午飯。

於是乎,她把火氣壓了壓,轉過身裝出謙遜的模樣:“娘說的對,今個兒我起晚了是我的不是,讓娘操勞了。”

她低眉順眼的樣子好像一團棉花,讓柳絮挑不出錯處,卻又能明確察覺到她的敷衍。

這種綿裏藏針的感覺刺的柳絮很不舒服,她捏著拳頭,忽然湧起給女兒一巴掌的沖動。怎奈,她有什麽理由動手呢?難道就憑她昨天無緣無故昏倒在元盛家柴房?

149庇護家人

也不知道元盛是不是真的沒有發現,畢竟昨晚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如果她沒被抓包怎麽會昏過去?

所以,打暈她的一定是元盛。如果他真發現了自己在他家裏翻箱倒櫃,他會不會告訴幾個孩子?

如果會就遭了……

元盛不是田家村的人,要不要找個借口把他趕出去?

這樣一來,田夏沒了後臺,自己也能想達成目的也會輕松一些。

她把目標鎖定了元盛,自是需要找人商量。畢竟,說到算計人,她可沒得到李桂花的真傳。不然,當年在京城田家,她也不會被分給田慕之這個無依無靠的長房長孫。

另一邊,田夏嘴上說著給柳絮幫忙分擔家務,可一轉臉她就帶著田青出了門。

田晉走的晚一些是因為田慕之喚他留下。

柳絮在後廚邊生悶氣邊忙活,心情糟糕的不成樣子,哪裏知道田慕之和大兒子在說些什麽。

“爹,您找我?”田晉一進屋就忙著

給田慕之倒茶。

雖說村裏別家都不喝茶,家裏也只喝生水。可田慕之家養成了喜歡,哪怕只有粗茶,他們也要燒開水喝的。

“靖海軍正在募兵,你有一身本事要不要去試試看?”田慕之征求兒子的意見,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想好。

“家裏需要人幫忙,而且我的水性也不好……”田晉很是猶豫,保家衛國固然好,可現在走他怎麽放心的下,“大妹和青兒還小,我有了誰照顧家?”

田慕之曉得這些都是說辭,他笑了笑反駁道:“水性不好不是問題,家裏的事也不是問題,關鍵還是看你。”

“我即便要當兵打仗,也想做騎兵,不想去靖海軍。”

“理由呢?”

“元家大郎在哪兒,他跟大妹青梅竹馬,可現在……現在……”話到嘴邊,田晉恍覺自己口不擇言,然覆水難收,他只能強行閉嘴。

田慕之察覺到兒子沒說實話,不緊不慢的引導著:“你若是去了靖海軍,元家大郎肯定會照應你的,這難道不是好事嗎?”

“不是,當然不是……元師傅喜歡大妹……我怎麽好承元家大郎的照顧?”

田晉情急之下說出了實話,而這個結果並不讓田慕之感到意外。

他尷尬的憋紅了臉,控制不住的又開始結巴。

“爹,我,我,我答應師父不說出去的。”

田慕之笑著點頭:“我會替你保密,可元獵戶與你隔著輩分呢。”

“所以,他才不敢讓大妹知道呀。”

“靖海軍的事你不想去就算了,等什麽時候再募騎兵你再去投軍也不遲。”田慕之暗想這樣也好,總歸是兒子自己不著急。

聞言,田晉松了口氣。

投軍是必然的,不過他想考武舉。

單純的從大頭兵做起,除非戰時,否則很難出人頭地。

他不能出人頭地,又該怎麽庇護家人?

“爹,今日山上有許多事要忙,要是沒別的事,兒子就先走了。大妹說,開學堂的事兒您莫著急,她記掛著幫您籌劃呢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田慕之欣慰的點點頭,揮手讓兒子去忙。

看著兒子日漸魁梧的背影,他心裏越發有些不是滋味了。

150人大心大

饒是如此,田慕之也只能一步步盡自己所能的補償兒子了。

柳絮做好了早飯端進來,田慕之見她的臉拉的老長,不免有些好奇。

“早起好好的,現在這是怎麽了?”

“夏兒人大心大,現在只是不幫家裏幹活兒,以後還不一定怎麽樣呢!”柳絮陰陽怪氣的說完便把碗筷擺在田慕之面前。

“這是什麽話?”田慕之不解的擰了擰眉,總覺得她話裏有話,“夏兒要是做錯了什麽,你教訓她幾句就算了,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呢?孩子終究是孩子,你當娘的難道還跟她真生氣嗎?”

“她要是也這麽想就好了,怕只怕女生外向。”柳絮繼續給田慕之灌輸田夏跟他們離心離德的心思。

然而,田慕之的頭腦很清醒,甚至是從未這麽清醒過:“都是一家人,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,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?”

“我娘難道不是家裏人嗎?”

“你覺得是嗎?”冷冷掃了她一眼,田慕之便不再看她了。

怎奈,他淡漠的態度沒有引起柳絮的註意:“我娘她們快揭不開鍋了,她畢竟是我娘。”

田慕之沒有回答,直到用過飯才幽幽道:“當初,你是買了死契給田家的,戶籍是奴籍。而我考取了功名有一大部分是為了給你換成民籍。怎麽,到頭來,你還認為柳家把你當家人嗎?”

“我……我沒那個意思,我只是……”柳絮沒想到他會提起戶籍的事,被打了個措手不及,結結巴巴的話不成句。

田慕之擡眼看著她,目光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感情:“多想想把你從民籍變成奴籍的人是誰吧。”

話音未落,他便拄著拐杖往北廂房去了,留下柳絮一個人在堂屋發呆。

田慕之不一樣了,她深深感覺到他好像變了個人,讓她有些難以適應。可即便這樣他又能怎麽,還不是個行動不便的書生。

等她趕走了元盛,看看這個家誰做主。

柳絮心裏的陰暗面被再次放大,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滿足自己的貪得無厭。

田夏帶著田青餓著肚子急急忙忙往山上跑,姐倆幾乎是一口氣跑上山,中間一刻未停。

所以,元盛見到他們的時候,倆人臉上都冒了汗。

“時辰還早,跑那麽急作甚?”

聞言,田夏擦汗的動作頓了頓,隨口:“早晨天氣好,跑跑鍛煉身體。”

“你天天忙活還不夠練的?”元盛見她不願多說,也就沒再追問,轉而說起傅遠川的去向。

聽說,他把傅遠川安頓好了,田夏才松了一口氣。畢竟那人半邊身子不能動,吃飯喝水都成問題,讓他一個人待著,她不免於心不忍。

好在,量地就折騰這麽一天,天色擦黑就能把人接回來了。

“也不知道會來幾個人量地?”田夏翻了翻元盛的廚房,才走出來問道。

“四五個吧。”元盛不喜歡跟不相熟得人應酬,尤其還得讓田夏忙,他就更不樂意了。

然而,還應酬的不能省,哪怕為了以後著想也不能讓那些人不高興。

反正都是為了田夏,他認了。

見食材足夠,時間尚早,田夏便噗後廚搗鼓早飯,她可沒有餓肚子幹活的習慣。

正因為她的習慣,田晉趕來的時候剛剛好撞上飯做好。

四個人填飽了肚子,田夏待著田青收拾,元盛便待著田晉去上山的必經之路等候裏正一行人。

田夏本來尋思著時間還早,可以去看看被元盛安置在樹屋上的傅遠川,可她剛走到門口腳步便頓住了。

151我是為你好

“你來做什麽?”田夏看到杜清章就垮了臉,這個人怎麽總也陰魂不散,真是夠了。

還以為上次教訓殼他能讓他長些記性,可實際上呢?

“田姑娘,我下個月就要去縣城求學,走之前想來看看你。”杜清章見田夏臉色不善,態度更加謙卑。

饒是如此,田夏也不領情:“你已經看到了,還不走?”

“你我即便婚事未成,日後也未必沒有重歸於好的機會,你又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?況且,你許配了我,想來以後也難尋好人家。”

“所以,我只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了?”田夏咬了咬牙,暗恨手邊沒有趁手的東西。

杜清章對此不可置否,言語間都是寬慰:“我會專心學業,考個好功名,不會讓你吃苦的。所以,你可……”

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想說什麽,田夏不等他說完就不停擺手:“我不願等你,也不會等你。”

“你為何如此倔強?你可知我這是為了你好。”

“那就多謝你的好意了。”田夏朝他做了個敷衍至極的揖,神色淡然道,“但我只是個鄉野村姑,若您日後高中,我只怕配不上杜秀才,而我的終身大事就不勞您費心了。”

“你是說……”杜清章沒想到自己說的這麽清楚,她居然還不領情。

看著他驚愕的神色,田夏心中冷哼:“小女子自知配不上杜公子,若他日杜公子高中,不知會得到多少高門大戶待字閨中的姑娘青眼,說不定您日後的助力便在其中,您又何必著急許了終身呢?杜公子,我也是真心為你好,你可明白?”

她說的入情入理,與他娘親妹子的言論一般無二。

但別人的話聽著刺耳,唯有從田夏嘴裏說出來讓他覺得極為受用。

即便她話裏帶刺,他也聽著舒坦。

“多謝田姑娘……”

“剛才那番話權當是臨別贈言,好走不送了。”

田夏爽快的下了逐客令,根本不給他再啰嗦的機會。

然而,杜清章並非輕易言敗的人。田夏長得美能賺錢,家裏有舉人的爹,還有京城田家的背景,這樣好的人兒去哪裏找?

他娘和妹子拎不清,但他不糊塗。

重活了一世,他不願重蹈上輩子的覆轍,直到田夏過世多年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。

他這輩子要善待田夏,哪怕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。

只可惜,田夏不是原本的田夏了。

見杜清章賴著不走,而這裏不是田夏自己家,她沒道理把人轟走便栓上院門,拉著弟弟去了後廚。

“姐姐,那個姓杜的窮秀才為啥要纏著你?總不會你次次不給他好臉,他還喜歡你了吧?”田青忽閃著晶亮的眼鏡看著姐姐,眼底滿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壞笑。

152替她出氣

看著一臉蔫壞的弟弟,田夏臉上也忍不住勾起嘴角逗他:“我瞧著你聽滿意他的,不如我把他叫回來跟他把婚事定下?”

“姐姐,你這叫私定終身你懂不懂?再說,杜清章若是真喜歡你怎麽會讓杜老娘來退婚?我看他才是沒臉沒皮的哩,以後他再糾纏你我幫你教訓他。”田青說的信誓旦旦,一副男子漢的模樣。

欣慰的揉了揉他的額頭,田夏卻也沒了去樹屋看傅遠川的心情,按部就班的開始做飯。

而傅遠川的樹屋就在元獵戶院外的參天古樹上,被遮天蔽日的枝丫遮蓋的嚴嚴實實,不知道的人根本想不到上面不僅能藏人,還能住人。

樹屋是在樹洞的基礎上擴建而成,依托著上下的樹幹做支撐,設計很是巧妙,在裏面走動也不會覺得晃動,牢穩的很。

傅遠川雖然人在樹屋裏不能動,但耳朵靈敏的緊,把杜清章和田夏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。

原來,這丫頭出了門子又被退了婚。

這樣的事情即便在帝都,再高的門第家世也會讓人望而卻步。

而田夏似乎半點兒沒放在心上,還裝作好心的建議杜清章中舉之後再談婚論嫁。

杜清章剛才那番情真意切的說辭讓傅遠川這個陌生人挑不出錯處。若非她對杜清章此人有很深的了解,絕對說不出這種話。

看來,這個杜清章是個嫌貧愛富、愛攀高枝的。這樣的人固然可惡,可天底下最多的就是這類人。

不過,他既然退了婚就沒理由糾纏田夏,而他幾次三番的找上門來,可見他是個為達目的連臉都可以不要的。

讓這種人中舉做官,豈不是等於豢養碩鼠嗎?

“吩咐下去,杜清章只能是個秀才。”傅遠川蘸著水在床邊寫下一行字,暗衛畢恭畢敬的點頭便飄然離去。

只是,當值的暗衛想不通,主子為什麽要跟杜清章這個窮秀才過去不去呢?

有關聯的只能是田夏,莫非主子這麽做是為了報答田夏的救命之恩?還是說主子對田夏有那種意思?

咳咳……

主子不是喜歡扶風弱柳、溫柔可人的類型嗎?怎麽到了濱海州,連口味都換了?

傅遠川哪裏知道屬下心裏在想些什麽,他只知道自己對杜清章十分厭惡。

田夏若是知道傅遠川就此封死了杜清章的進階之路,只怕會高興的笑出聲,還會更加確信他就是自己的黃金大腿。

估摸著丈量土地的人該到了,田夏便讓弟弟去看看到底有幾個人。

田青正好想去看熱鬧,二話不說就蹦跳著走了。

簍子裏有元盛大清早去後溪抓的仙胎魚,田夏加了雞湯在小竈上小火燉著,藍後開始揉面烙餅。

她要做的是發面餅,加上蔥花、酥油和十三香,用中火煎成兩面金黃,外脆裏內還香脆可口。

發面餅搭配鮮鹹的醬料管飽又好吃,田夏打算炒些昨天做的醬料試試水。

153美麗的誤會

丈量土地的都是漢子,發面餅管飽但招待客人就太單薄了,所以她在院子裏架了柴火用大號額鐵鍋燉野味。

野味是早就洗凈了掛在竈臺上風幹的,只需焯水、剁成小塊腌制入味、用熱油定性,然後加水慢燉就行。關鍵是多加大料和老酒,去腥提味還增香。臨起鍋前加一勺大醬收治,管保肉塊油亮亮,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。

有了橫菜,田夏還準備了幾道便宜又好吃的素材,辣炒蘿蔔絲、螞蟻上樹、地瓜葉餅、土豆燉豆角和涼拌蕨菜。

加上燉肉和炒醬一共是六道菜,外加一個紫菜蛋花疙瘩湯。

無論如何,對莊戶人家來說六菜一湯已經是高規格的待客之道了。

元盛與裏正等人一道回來,老遠就聞到了飯菜混合的香味,肚子裏的饞蟲等時間蠢蠢欲動。

裏正田仁禮尚且能把持的住,與他一道來的差役起了個大早,現下早就餓的饑腸轆轆,聞著香味就一個勁兒的咽口水。

元盛招呼大家落座,眾人看著香氣四溢的蓋碗,不由得深吸了幾口氣。

而田晉就進廚房幫忙拿碗筷,田夏卻讓他端紫菜疙瘩湯。

她做的疙瘩湯恍若稠粥,面疙瘩細溜溜的,半點兒沒有大塊面疙瘩的噎人勁兒。加上榨菜丁、紫菜和蛋花點綴,賣相更是極好的。

上了湯,田夏緊跟著端出了烙餅,切成扇形的烙餅整齊的碼放在笸籮裏,黃橙橙的,看著就好吃。

然而,當桌上的蓋碗掀開,在場人們的味覺又一次受到了沖擊。

“忙活了一晌午,裏正爺和幾位差官也都餓了,快嘗嘗我的手藝吧。”

饒是眾人恨不能立刻開動,卻也不得不與田夏寒暄幾句。

田仁禮本來沒把田夏當回事,但若說元盛這麽多年攢下了買地的銀兩想在田家村安家落戶,那必有緣由。

而田夏儼然把這兒當成自己家,那麽促使元盛紮根的只能是田夏了。

元盛與田晉交好,他看上田夏並不奇怪。

只不過,田晉是元盛唯一的徒弟,元盛和田夏之間隔著輩分呢,這層關系要如何處理?

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幾眼田夏,田仁禮表面上不動聲色的笑著為幾位當差的介紹:“諸位也許有所知,她是田舉人的女兒田夏。”

三位差官齊刷刷看向田夏:“田姑娘好。”

“各位差官大哥好,勞煩了各位跑到這裏,我也沒什麽拿的出手的手藝,就委屈三位了。” 說著,田夏福身施禮。

“姑娘不必客氣,聞著飯菜的味道就很不錯。”領頭的差官是主管土地的差役,他是個爽快人,想來快人快語。

田夏也不是個扭捏矯情的,笑了笑給他盛了一碗疙瘩湯:“這位大哥請用,今日辛苦了。”

話雖如此,她卻沒有直接遞過去,而是轉手通過田晉。

畢竟男女大防,她總要顧及自己的名聲。

“幾位慢用,我先告辭了。”她看了一眼元盛,用目光示意他酒壇子就在腳邊。

元盛立刻會意,朝她揮揮手,讓她去歇著,這裏不用她照顧。

田晉招呼著大家吃吃喝喝,沒在意兩人的互動,但在座的其他人都看在眼裏,對元盛和田夏的關系有所了解。

然而,他們哪裏想的倒……

154走過路過不要錯過

一直以來,田夏都把元盛當兄長。那種沒來由的信賴源於她前世的男閨蜜。

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能遇到一個在外貌和性格相似的老朋友很難得,他們都那麽護著自己更加難得。

所以,她信賴元盛。

只不過,她目前尚不清楚元盛對她的心思。而這種木訥也是因為他田晉的師父,隔了一輩終究是極大的障礙。

田仁禮和幾個差官吃飽喝足,臨走時還拿了不少山貨,可謂是滿載而歸了。

丈量土地過後,買地的事就算在衙門登記造冊了。

拿著地契上的文書圖樣,田夏拿著碳棒在草紙上寫寫畫畫,靜靜地等著傅遠川退燒。

兩個時辰前,她飯都沒吃一口,剛回到廚房就被田青告知傅遠川又起了好熱。原來,他給傅遠川送雞湯,結果就撞上他燒的迷迷糊糊,田青就急急忙忙跑回來報信。

“我上去看看,你先吃飯,抽空跟元師父說一聲。”又交代了幾句,田夏就拎著瓶瓶罐罐走了。

她手腳麻利的攀著大樹突出的關節爬上樹屋,剛走到傅遠川近前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,等她回過神來已然被他拽到床邊,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,轉眼間傅遠川就壓在她上首。

看著他猙獰陰冷的面色,田夏隱隱覺得他被夢魘住了。

這樣的傅遠川是她從未見過的,饒是心裏清楚是怎麽回事,可還是嚇得動彈不得。

“為什麽害我!”傅遠川另一只手緊扣著她的脖子,讓田夏喘不過氣來,促使她本能的掙紮,“傅遠川,害你的不是我……你醒醒,醒醒啊……我是田夏,不是背叛你的人……”

許是傅遠川聽到了田夏的名字,許是他恢覆了些許意識,總之他慢慢放開了手,卻因為剛才用力過猛栽倒在田夏身上。

他昏昏沈沈毫無意識,但田夏慪的要死。

好你個傅遠川,生病了還能乘人之危毀人清譽,他可真是個毀人不倦的惡魔!

當初,原審好心好意替他手下去報信,卻被他當成賊關起來嚴加審問,結果讓李桂花誤以為她去靖海軍與元家大郎私會而鬧出個暗結珠胎,這才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她許給了杜清章。

一想到原身因為下落不明差點被李桂花活活打死,田夏就氣不打一出來。

尤其,傅遠川好死不死的趴在她胸口,豆腐被他吃了個幹凈。

這都是什麽事兒啊!

沒人幫襯,田夏比傅遠川體格小太多,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解放出來。

而那時的傅遠川還在高燒昏迷,田夏哪顧得上跟他置氣,快手快腳的扒開他的衣服對他進行物理降溫。

所謂風水輪流轉,傅遠川渾然不覺的被田夏看了個通透。

而田夏也從其中得到了一報還一報的樂趣。

傅遠川身材勻稱結實,一看就是經過長期鍛煉的,屬於典型的脫衣有肉、穿衣顯瘦那一類。

可惜,他長得太白凈了,少了些男子氣概,要是他夢黑上幾度,真真是要迷死人呢!

胡思亂想了一會兒,她崩潰的心情就自愈了。

而在一旁默默觀察的暗衛深深覺得田夏夠強大,要是換成別的姑娘被主子這麽對待,一定會尖叫著跑走,還會大罵主子登徒子。

田夏心腸真好,吃了虧也一心想著救人,去哪兒找這麽好的姑娘啊!

主子,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哦!

155互相吃豆腐

可他們哪裏知道,治愈田夏崩壞心情的本就是傅遠川自己。

傅遠川昏迷的時間很長,田夏一直盯到他熱度褪去才松了口氣。她馬不停蹄的忙到後晌,又餓又困的實在撐不住了,便趴在床邊睡著了。

等她再次醒來,身上已然蓋了件藏青色的衣服,她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前幾天買給傅遠川的。

她迷迷糊糊的擡眼看去,但見傅遠川捏著幾張草紙看的認真,透過夕陽的光亮,草紙上明顯繪有圖樣,這不是她對山地的規劃嗎?

“你怎麽隨便看人家東西?”

田夏伸手去搶,傅遠川本來側臥的姿勢就變成了平躺,這不僅讓她撲了個空,還做餓虎撲食狀撲向床上的男人。饒是她反應快用手撐住,但手掌的落點卻不太好。

她的手放在哪兒?

是摁在了傅遠川胸口沒錯吧?

此時此刻,她告訴自己要淡定,便頂著騷紅的臉若無其事的地坐好,打算趁傅遠川不防備把圖搶回來。

怎奈,傅遠川是屬狐貍的,她眼珠一轉男人就猜透了她的小算盤。

當看清他抓著自己的是那只不能動的手,田夏哪還顧得上他有沒有笑話自己的規劃草圖,伸手試了試他的額頭,見他退燒了不由得彎起了嘴角。

“金掌櫃可真厲害,剛剛我還以為你的毒性又深了。現在看來,你除了半張臉不怎麽能動,胳膊腿兒倒是沒有大礙了。”為了證實自己的說法,她冷不丁在傅遠川的大腿上掐了一把。

沒有一點點防備的他本能的道聲吸氣,腿也疼的彎了起來。

他有些氣惱,擡眼對上田夏喜出望外的表情,他臉上的慍怒之色也瞬間消散。

“趕明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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